老房子是我十七岁来潍坊以前一直居住的家,土黄石头的墙基,土墙,麦秸草的屋顶。
清明节回老家,同父母谈起了老房子。路过路边的老房子时,我发现圈棚的房顶破了好大一个洞,心想为什么不修一修。母亲说存明快要去镇敬老院了,房子要收归村里。存明是老房子现在的主人,是同姓本家,论辈分我喊他爷爷。1988年我来潍坊后,第二年父母亲同弟弟一起搬到1984年建的新房去住,爷爷和奶奶从叔叔家搬到老房子去住。九十年代初,老房子卖给了存明。存明无妻无子,孤身一人,年老了农村就叫五保户。家乡的五保户是六十岁以上才能去敬老院的,个人房产收归集体。
内心深处,有对老房子满满的记忆。
院子里除一棵白杨树外,其他的都是刺槐树,长得又细又高,长了槐花也不好够,爬树是不敢的,槐树刺扎脚吃过亏。房子西北屋角外的一棵榆树,长得比槐树又高又粗,我曾经好几年都爬上去撸榆钱。印象深的一次是用细绳拴一个箢子,一头绑在自己腰上,爬到树上再将箢子提上去放到树杈间,将榆钱撸到箢子里。这棵树的榆钱长得特别好,又大又好吃。撸一把放到嘴里,低头看着树下眼馋的伙伴们。那时太小,自私的很,我家的榆树,不让他们上。等箢子里的榆钱快满了,谁知箢子在树杈上没有放稳,一下翻了下去,榆钱全撒到了地上,小伙伴们一边嗷嗷叫着,一边抢地上的榆钱吃。那时还没有上学,记不起爬树是跟谁学的,但那时我爬树自己认为还是很厉害。
院子是土地,父母亲总是打扫地很干净。我和弟弟也经常拿着笤帚扫院子,扫地上的落叶,盛到灶台前烧火。母亲是勤快人,普普通通的家,总是被收拾地很干净。屋内的三屉桌下有一个扁的小木箱,冬天父母亲会在里面放一点苹果。晚上睡觉前,父亲会洗一个苹果用小刀切成几块,每人一块。酸酸甜甜的味道,一般是小国光苹果。
初中上学在几公里外的曹家泊,一个冬天的周六下午,漫天飞雪,地上铺了厚厚的雪。回家路上,自行车没法骑,手上戴着单手套,一步一步推着自行车回家。回到家,母亲看到冻坏的我,赶紧让我脱去鞋子和外衣,上炕坐在暖和的炕头上,围上被子,并且还端上了炒花生。我坐在炕上吃着炒花生,和在灶前烧火的母亲说着话。说的什么话忘记了,只记得暖和的炕头和香喷喷的花生。
老房子的记忆太多了。瓮栏子里的月季花,水泥大缸上的一盆玻璃海棠,一只黑白花的看家狗,两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大白鹅。
几年以后,随着房主更换,老房子可能就不在了。老房子,只能在我的记忆中了。
(安保部 惠海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