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文/东方店 唐姗姗
傍晚时分,又开始刮起了寒风,呼呼地吹着响亮的口哨。入冬很久了,始终不见落雪,气候干燥,冷得单调,让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躲在屋里,藏在棉被下,百无聊赖间想起了久违的雪。
总以为,雪是天地间最美的精灵。落无声,化无痕,润物于无形。在一年中的最后一个季节,在经历了春的悸动,夏的燥热,秋的丰硕之后,让心沉静,让心思索,让心回归最真最纯最美如初生婴孩般的状态。在她看似冰冷实则温暖的怀抱里,万物也怀揣希望,安然地沉睡,等待着来年春天,再把梦想的枝叶向着蓝天伸张。所以没有雪的冬天,不算是真正的冬天吧?就像春天的绿叶,盛夏的鲜花,金秋的硕果。
记忆中最美的雪,是幼时的雪,是老家的雪。似乎总是在睡梦中落下的,无声无息却又铺天盖地。旧屋的泥瓦砖头、院落里堆着草垛、房前屋后的树桠,乃至炊烟弥漫的村庄、麦苗青青的田野,全都白茫茫一片,银装素裹。常常是被卧房里破旧窗格外那白花花的亮光所惊醒的。下雪啦,下雪啦!看到雪光的第一时间总是这样欣喜地叫喊着。一骨碌爬起来,穿上那并不怎么热乎的旧棉袄,晃着有些凌乱歪斜的小辫儿就往外跑。捧起砖头瓦片,围墙草堆上的雪,一点一点地舔着,或者捏成雪团,珍爱地攥在手里,直到最后完全化掉。不用说,小脸冻得冰凉,小手冻得通红,甚至因为湿了棉鞋而挨了骂,心里仍是乐滋滋的,就像农人看到麦苗被大雪覆盖一样的喜悦。
纯美的记忆中,在下雪的天气里,在自家院子里也是捉过鸟儿的。采用的方法和鲁迅笔下的闰土说的一样,在雪地上扫出一块空地,撒上一把麦粒,再拿来一个筛子用绑着细绳子的小木棍斜撑在上面,然后只需躲进屋子里,凝神屏息地注视外面的动静就行。等前来觅食的鸟儿吃得正香时,迅速拉一下绳子,鸟儿就会被扣在筛子下面。这方法的确简单易行,可问题是,饿极了的鸟儿多的是,胆大的鸟儿也不少,印象中我却从未成功地用这种方法捕获到一只鸟。想来不是鸟儿太机灵,便是那时的我太笨吧。如今的孩子大约更难用此法捕捉鸟儿了。倒不是现如今的鸟儿更狡猾了,而是现如今根本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鸟儿。就像家乡的雪,单纯的童年,如今只能在记忆里去寻了。尽管那一院的雪始终没有融化,如今还常常暗地里让我心酸着,感动着,而又温暖百倍!